“莫非怜姑娘她……藏了一手?”储之沁瞧不大明白。
“或是在这步行车载之间,她便想出了某种解决之道。”莫婷轻道:“起码是能安抚住杜妆怜,让她再安安分分练上一阵子的可行方向。”
小师叔不禁倒抽一口凉气。“人这么聪明真的可以吗?”
莫婷笑道:“幸好怜姑娘和我们是一边的啊。”
怜清浅确定许缁衣背牢了,轻拍她手背道:“从现在开始,你的生活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,不是仇人上门刀头喋血的那种,艰辛处或又甚之,以你的才智绝对可以平履如夷。若被柴米油盐压得喘不过气时,可往执夷城风花晚楼,我替你留一笔钱,你就当作是今晚的车资和谢仪罢。”许缁衣眼中掠过一丝疑惑,但终究没问出口,惦记着追兵将至,忙催众人登船。
依她的思路,“无乘庵众人被羽羊神所杀”是最好的伪装。她师傅是鬼,羽羊神也是鬼,鬼打鬼说不清,待杜妆怜意识到众姝说不定是逃了,她们也已逃到天边海角,未必用得上那急就章的百字口诀,遑论往风花晚楼取钱。
但怜清浅是少数与她说话快若同心,毋须刻意放慢思绪体贴照应的对象,只遗憾不能多说片刻,对她在短时间内摸索出一条似模似样的解决门道,更是佩服得不得了,也就顺从地收下好意,挥手作别。
舟出狗尾渠,怜姑娘雇的是艘平底粮船,空间较蓬舟宽阔,收了重金的船老大将水手全赶到底舱或甲板去,把舱室留给众姝休息。但登船后,梁燕贞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。
她霍然起身。
“此间风大,还请主人屋里避风。”
众人闻声转头,目光全集中在莫婷身上。
“……便不去龙庭山,也能救出韩雪色。”
“我会再上山同你拿那五千两,别让我白跑了。”
“你要是赏脸进来坐坐,我给你热壶酒。咱们多久没喝一杯了?”
“我们不去龙庭山。”怜清浅毫无斡旋安抚之意,直接掀了沸水锅盖:
她说得越冷静,梁燕贞就越静不下来,但内心深处知道怜姑娘是对的。怜姑娘或许永不犯错,可阿雪他——
“怎么样?她说了什么?”炕上,顾挽松似恢复了精神,盘腿按膝、微向前倾的姿态颇有朝廷大吏的架式,但
“除伤病为先,女子亦有优遇。”龙方在她身前停下脚步。那是较女郎剑臂所能及还远了一尺有余的距离。他看见她眼底明显的讥诮,却未动怒,露齿一笑:
莫婷却转向一旁的母亲,不容她再闪躲。莫执一莫可奈何,干咳了两声,讷讷道:“我在龙庭山上有个眼线,若能与他联系上,或可将韩家小子弄下山来。”
“要去龙庭山用不上这种船。”面对凝重气氛始终从容养神的怜清浅,似乎更激怒了梁燕贞,逼得她主动发难:“小船不是更不容易引人注目,更容易在水道间钻绕么?这船也不够快,万一——”
龙方飓色在感觉热血上冲之前,已本能小退半步,身后传来诸人按剑的紊乱铿响,他想也不想便举起手示意无事,任无边狂怒静静焚烧着他的尊严——若鹿希色猝不及防的一击尚未将其粉碎的话。
“我们回执夷。连韭丹都被策反,迎仙观的那几个丫头也须控制起来,以免生出祸端。应付杜妆怜及那强大的黑幕,非但一着不能走错,连走慢都是致命的!所以我们不去龙庭山,须赶回风花晚楼,重整旗鼓。”